【冢不二】1. 呼吸里的你
手冢国光，一个万众瞩目的男人，永恒的焦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焦点的眼里也有了专属于他的焦点。
那是一个被人们称之为天才的男人，也被所有正式队员亲切地奉为青学最可怕之人的存在，其中包括他们的队长手冢国光。
为什么在他们严肃面瘫、冷然凛冽，有着浑然天成的不怒自威，仿佛只可远观的雪山高岭之花手冢队长的光辉之下还能脱颖而出成为他们一致认为最可怕的人？
或许是连乾费尽心思也捉摸不透的实力，大概是温柔的天使外表下隐藏着的那不为人知却让人心惊胆寒的恶魔趣味，可能是以游戏人间的态度拥有着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天赋，亦或是……就连他们所有人都敬畏崇拜的手冢队长也拿他毫无办法。
总而言之，得罪手冢不可怕，他顶多正大光明地公报私仇让你多跑几圈，但是得罪了不二，不仅他会鬼精灵的想出各种惊世骇俗的恶作剧报复你，还有手冢会正大光明地不着痕迹式公报私仇让你多跑几十甚至上百圈！
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抱着手冢队长不可惹，温柔的不二更不能惹的心态存活在这危机四伏的网球社。
有时，手冢自己也会很困惑，究竟是哪一个不自觉的瞬间，让他情不自禁陷入那个谜一样温柔少年的陷阱，从此眼无外物，只锁定那个人的身影？又是什么时候起，让他习惯性地将对方牢牢困在他的手冢领域，像对待自己所有物一样将其摆在任何他喜欢的位置？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他想，或许好奇也害他就此失了心。
不二周助是个神奇的少年，他在一年级的时候就知道，连教练都没发现他在刻意隐藏实力特地使用不惯用的右手，却不想被不二一眼识破！他一向是个视原则为圣训的人，却会为了不二的请求公然违反网球社不许私自比赛的规定，即使受了伤按自己的个性本应礼貌提议日后再战的他，再次违逆本性用受伤的左手拿起了球拍。他手冢国光有所为有所不为，向来遵循本心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第一次违背原则私心作祟的结果就是承受对方怒火时心虚而又低声下气的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纵观这十多年岁月，他何时如此没有底气过？
自我安慰说什么想要逼出对方真正的实力都是屁话，他其实就是没办法对不二周助说“不”，他拒绝不了他！
据他们同年级的某猫系少年丸实名举报，他们的手冢队长似乎很喜欢黏在不二身边，同时匿名抗议，自手冢任队长以来，只有不二除了团体体罚外没受过任何处罚，这让他们很不甘心。
他们在大家面前的相处一直保持着一种最舒适的距离，即不让人觉得突兀，又默契地有着恰到好处的亲昵。
至今最为明显的一次昭示，大概是都大会之前做区块练习的时候吧，手冢明目张胆地替不二喝了那杯令人闻风丧胆的乾特制蔬菜汁。其实手冢一开始本没有打算那么做，他知道不二的味觉...有些可以令他放心的特别，但前面两个还没来得及跑出球场就已经晕倒在地不省人事的小白鼠向他展示了本次乾特制蔬菜汁的恐怖之处，他开始担心不二的味觉还不足以特别到能承受那种程度的诡异液体。
任何比赛和练习都抱着必胜的信念全力以赴是他一贯执行到底的宗旨，但是几乎每次都还未发挥实力就已经结束比赛。而不二却与他相反，总是习惯配合别人的能力虚与委蛇地应付，以满足自己在球场或任何形式上刺激对方最极限的乐趣，对胜负却没什么执着。
手冢用自己最全力以赴的姿态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不二的游戏场，用最坚硬的铜墙铁壁将他迷惘的乐趣困守在确保团队不会落败的安全区域，直到他找到真正的自己之前，直到他在迷惘里找到风向标寻得出路。与此同时，手冢对不二也有着足够强大的信心，不二有着即使以游戏的态度也能获得最终胜利的能力，但是他想看到更强大的不二，他想看着不二真正坚定了一个目标之后全力以赴的所向披靡，那一定是不二最耀眼的姿态。
而不二正是因为有着手冢强大的依靠，所以更是肆无忌惮地放纵着自己的任性，在他强大的王面前，心安理得地在安全区恣意人生，亦心甘情愿地为追随他的王的目标而与之共同努力并肩前行。
两个人仿若打太极一样，在属于他们的阴阳八卦阵里交缠博弈，用彼此紧密的联系织就一个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困守对方，而他们真正的自己，一直都在触手可及地彼此面前，当他们每一次看着对方时，自心底触发出最本能的心跳和眼神，都是他们自己最本真的样子。
手冢总是下意识地用最强大的自己面对不二，即使他清楚地知道不二那看似弱不经风的外表下积蓄着常人所不能及的能量，是同样强大到可以成为别人依靠的对象，但对于心仪之人，想要向对方展示自己以此吸引注意力的小心思可能是任何一个被爱情荼毒了的人之本能。特别是不二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在可能会面临很多情敌的对象面前，很有必要时刻灌输一种他的未来非他不可的思想——强大如我，才是够资格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五球胜负的区块练习，才开始就已经结束，手冢用受伤的左手打出了零式短球，他没有必要非出那一招不可，即使对手是天才不二，但他又必须使出那一招，因为对手是天才不二，而不二不会对他那只受伤的左手认真。
不二海蓝色的眼睛是众所周知的漂亮，与那张脸的温柔完全不同，当它全神贯注看向你时，那种冰山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会由四面八方向你扑面而来，所以不二的眼睛更偏向于冰冻的海一样的冰蓝色，不仅仅是视觉意义上温暖的海的颜色，而是感观意义上冰冷的冰的颜色。
手冢再强大的气场也会害怕不二生气时对他全神贯注紧盯不舍的视线，他是习惯性的严肃和冷淡，而不二是在温柔气场下天使恶魔随意切换的诡者，对于捉摸不定的人事物，人们的内心总是需要承受多几倍的压力。
而他使出零式短球时不出所料感受到了来自不二压抑的气场。
缺乏底气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拒绝去看不二的眼睛，他明明对谁都能理直气壮，唯独面对不二，即使他总有道理，只要对方一个眼神，他所有的理直气壮都能轻易支离破碎，只能妥协。
“你刚刚是很认真的吧。”
不用看他也知道，此刻不二完全睁开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的后背，“那当然了。”
他看似淡定地退场，风声不小心将桃城和越前偷偷嘀咕如果他喝下乾特制蔬菜汁那副有趣的样子一定很精彩的话吹进他耳朵里，有海棠和大石如此有损形象的晕厥在前，他当然不能放任不二喝下那种东西，虽然他很不想就那么随了学弟看好戏的不当之风......
“你放弃地真早唉，不二！”猫系少年菊丸对不二的放弃感到可惜，青学第一第二的对战，即使只是数球之间的练习也很是难得的呢，而且不二明明就有回击手冢零式短球的能力。
“因为我还想再喝一次这个。”如果他不放弃，手冢说不定会打出第二球甚至第三球的零式短球，不二其实也想赢了手冢然后看他喝乾的蔬菜汁会不会有什么喜人的反应，但他不想回击。
很意外地，乾倒出来的液体是普通饮用水，而且水杯上是手冢的名字，众人转头一看，果然手冢正喝着的是乾那罐特制蔬菜汁。
在他们印象里，如非必要，手冢从来不会去碰那种很明显他不喜欢的东西，他更不是一个会替队员喝下乾的蔬菜汁或处罚茶的队长，而他们不苟言笑的队长更加不会刻意去做如此哗众取宠的事......
但是现在，手冢喝了那杯原本该给不二的诡异液体。
注意到大家的视线，手冢淡定地回视过去，“看什么看，快点准备下一场比赛了。”
众人对他们家队长经受如此恐怖液体摧残还能维持面不改色面瘫脸的崇拜之余，也在思考，为什么手冢会去拿乾的特制蔬菜汁呢？拿就拿了吧，为什么还把自己的饮用水放在哪里？总不能就是为了证明大家都惧怕的东西对他这个队长来说毫无作用吧？
一组对战，胜利者自愿替失败的那一方接受惩罚，他们自然无话可说，只要最终有人喝下那一杯用作处罚的蔬菜汁，谁喝的都无所谓，只要达到了震慑人心的目的就可以。
手冢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暗自松了口气，乾费尽心机特制的蔬菜汁果然不能小瞧，还好没让不二喝下去。
后面的练习中不二表现如常，但手冢知道那只是表面的平静。
练习结束后，他们刻意放慢速度留在了最后，手冢将不二护在人行道的里侧，配合他的速度忽快忽慢的走着。
“不用担心，我没事。”
“担心什么？”不二停下脚步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他。
也不知是因为身高差要低头看不二的脸，还是真的有些委屈，手冢把脑袋埋低了些。
不二永远没法儿对示弱的手冢国光发脾气，“主治医生有说你可以打短球了吗？”
“......”手冢弱弱地回答他：“只一球应该没关系。”
看来答案显而易见，无论他把人看得多严，以手冢那么独裁的性子，他能看得住才怪了。
不二无奈地叹出郁结于胸的那口气，重新迈了步子，“手冢，如果是在正式的赛场上，我尊重你的做法，但如果只是平时的练习，我希望你能多珍惜一点自己，就算是...为了我。”
手冢悄悄拉住不二垂在身旁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啊！”
“对了，乾的特制蔬菜汁味道如何？”
手冢沉默了一会儿，说：“一言难尽！”
不二噗嗤一声毫无防备地笑了出来，别人永远无法想象手冢那张帅气的面瘫脸上浮现出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时到底有多么可爱，“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乾一定很开心。”
“你开心的话，我无所谓。”
面瘫脸说情话的时候一样可耻地犯规，不二甩了甩牵着他的那只手，“喂喂喂，你今天该不是自知理亏，所以故意在哄我开心吧？”
“不，”手冢脸上是冰山融化后驱不散的温柔宠溺，“我只是想哄你开心而已。”
小情侣之间的随心所欲无关道理，让不二开心是他乐意为之的自觉行为，况且他根本没觉得自己有理亏。
不二自然听出来了他的言下之意，可怎么办呢，他已经被恋人哄开心了，现在心里甜滋滋的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其实，我还蛮想尝尝乾的特制蔬菜汁的。”
手冢一口否决，“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那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的诡异。
“笨蛋！”
“嗯？”
不二伸手扯着手冢的衣领把他过高的脑袋拽低一些，再垫着脚尖把自己送上去，这对手冢来说算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强吻，但滋味妙不可言。
“我觉得味道挺好的。”不二舔了舔嘴角，一本正经地评价道。
手冢依然淡定地把自己被扯乱的衣领整理好，“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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