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真】陌陌桃花眷,醉生梦死情
闭门数日,陡然见了阳光,颇有些恍如隔世的味道。
灼灼骄阳万里,潺潺云霞缭绕,滚滚花雨缱绻,层层暗香幽浮,万物越是躁动活泼,白真就越是后悔将这如此窈窕岁月,关在屋里卧于床榻,尽用来跟折颜做了那巫山云雨见不得天日的事。
白真慵懒地靠在折颜怀里,闭眼深吸一口充满阳光的桃木气息,长长吐出一口身体里的浊气,顿觉清爽不少。
折颜搀着他在树下小石桌落座,“真真想吃什么?毕方手脚笨拙,还是我亲自去给你做。”
“唔……桃花羹,桃花酥。”
“好,等着,很快就好!”
白真冲着折颜背影嚷嚷: “快着点的哦,半个时辰不来我就不吃了。”
折颜转头宠溺地看他一眼,“知道啦!”
好在有采好风干的桃花蕊,做桃花羹虽缺了一丝汁嫩浓鲜,倒多了一分干爽清脆,也算别有一番滋味。若是现采现熬,再做上一份桃花酥,半个时辰定然供不了小祖宗的肚子,到时候不肯吃又得好一番哄,简直就是一只专爱折腾他的事精狐狸。
有美食自然不可无美酒,干坐着也是无聊,白真扶着腰自己往酒窖里去搬酒。谁知到了一看,好嘛,他的小宝库已是空空如也。
白真还小的时候老缠着折颜要喝桃花醉,折颜看他还小,就总也不给,偶尔才喂他一小口。久而久之,他就学会自己躲着折颜悄摸从地里刨出来藏,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在折颜酒窖的角落刨了个坑,如果被发现就说是酒自己掉进去的。
有一次他背着折颜偷喝多了,醉呼呼地点了折颜的房子还差点儿烧着自己,明明是他闯了祸,最后却还是折颜低声下气地哄着他。后来他长大了点,折颜也不拘着不让他喝,但藏酒的习惯一直没改,还时常带着刚会跑的小白浅窝在酒窖角落的坑旁,怂恿她一起喝。偶尔折颜从地里挖出来新的,也会顺手给他往坑里放一些。
都是小时候种下的因,以至于白浅搬酒从来不搬折颜架子上摆着的,尽祸害他四哥藏在坑里的,这次更过分,去人间看了夜华回来顺手牵羊居然顺完了他整个坑,这得多大的愁啊?
白真气呼呼地从架子上抱了几壶塞进坑里,仔细封了盖子,这才随手拿过两壶带出去。
折颜端着佳肴回来时,白真正抱着桃花醉软乎乎地趴在石桌上玩花瓣,闻到香味儿飘来,连忙抬了头冲他露出一口甜甜的小白牙。
“你动作还挺快。”
“这不是怕饿着你嘛!”折颜把勺子塞进白真手里,拈去他发间的残花,又摸了摸他光滑的鬓角。
白真掀了酒塞子递给折颜,告状道: “我藏的桃花醉被小五给搬空了……”
“那下次一壶也不给,给酒窖,不,给桃林设个结界,不许她进来!”
“嗯!”
“当真?”没人来拐走他的真真,他自是求之不得。
“……”白真舀一勺桃花羹凑到折颜嘴边,“就你话多!”
“你呀……”折颜宠溺一笑,叼住白真喂过来的勺子,就知道他还是不忍心的。
白真吃得快,一大碗桃花羹没一会儿功夫就见了底,爪子往前一伸,勺子进了折颜的碗。折颜温柔地勾起嘴角,刚舀起来还没来得及落到自己嘴里的一勺,转个弯儿就喂到了白真嘴里。
谁知他竟得寸进尺,索性扔了勺子,乖乖张着嘴等待投喂。
打了个饱嗝儿,白真含着一块桃花酥飞身上了桃树,暖阳微风,好不惬意。
虽然他们这些天一直关在屋里度日,但体力消耗的多,睡得却少,白真躺了一会儿就开始睡意朦胧。平时倒不觉什么,只是这几日腰肌劳损过度,树干偏硬,且凹凸不平,刚躺上去还有些按摩作用,躺久了只觉得硌得腰疼。
“折颜……”
“嗯?”折颜抬头看他。
白真侧身一翻,整个人朝折颜扑过去。
懒懒散散在石桌边坐着浅酌的折颜被吓得心惊肉跳,连忙起身挡在石桌前展开怀抱接住他,“你小心点儿,磕着碰着怎么办?”
白真双脚紧紧攀在折颜腰间,双手楼着他脖子,整个人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你不会让我磕着碰着的。”
“万一呢?你再这样什么时候伤着自己我可是真要生气的!”明知以他的修为足以保护自己,可折颜还是会担心害怕。
“你是在凶我吗?”
“……”他有凶吗?折颜拍了拍白真的屁股,“你吓到我了,凶你又怎么样?”
“好啦好啦,下次不会了,你别凶了嘛……”白真讨好地在折颜颈窝拱来拱去,“我困,树上躺着腰疼,你抱我到床上去睡会儿。”
他每次困急了都习惯下意识蹭着折颜的颈窝睡去。
“好好好,这就抱小祖宗去午睡!”
折颜动作轻柔地将昏昏欲睡的白真放到床上,仔细盖了被子,他现在倒是没什么睡意,又怕留在屋内会扰着白真,俯身亲了亲他的耳朵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子,择了一方宽厚的树根躺上去,悠闲地晒着日光浴。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真仍睡得憨甜,折颜伴着暖阳微风闭目养神。
忽而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折颜抬眼一看,果然是差点把他家酒窖搬空了的白浅,喝完了他四哥坑里的又让迷谷来搬他架子上的,虽说他的十里桃林遍地桃花遍地酒,可也禁不住她们这么个借酒浇愁法。
“听说你将你四哥藏在酒窖里的酒都喝完了,你这次来该不是找我讨酒喝的吧?”
白浅不同往日活泼,浑身带着冷然愁绪,摊手化出一具精致的小木盒。
不用打开来看,折颜就已然知晓所盛为何,如今既能找回这双眼睛,说明那些尘封的往事,她也必然一一记起。
确是善恶终有轮回,折颜轻叹道: “啊,这双眼睛逾三百年还能被你找回来,真是奇事啊,你喝了我给你的药,竟然还能记起那很伤情的前尘过往,更是奇事!”
“这眼睛从仙体上摘下来不得超过七七四十九日,否则就用不了了,对吧?”
原来是被人抢了去,折颜皱了皱眉,若是他家真真知道自己小妹被人抢了眼睛,不知道得多生气多心疼呢,“我当初以为这双眼睛丢了便是丢了,没想到竟然安在别人脸上,而如今,还被你找了回来。”
“替我把眼睛安回去吧。”
“这安是可以的,不过,你且等我把上面的浊气清除完之后,清完了才能帮你安上去。”
“不急。”白浅起身欲走。
折颜喊住她: “小五,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何人拿了你这双眼睛。”若是他家真真气不过想要寻上门报仇,他也得先知道仇人是谁。
“一段情劫,不提也罢。”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家不想提,折颜自然也不好追问,正准备打开盒子开始清除浊气,就听见他家真真叫他的声音,盒子一收瞬间不见了踪影。
一眨眼,人已经坐在了白真床边。
“醒了?”
白真迷蒙着双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慵懒地将双手伸向折颜,软软撒娇道: “折颜,抱抱!”
“睡得好吗?”折颜把人揽腰抱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帮他理着有些睡乱的长发。
“嗯,我梦到你变了凤凰真身驮着我到处飞。”
“真真莫不是嫌弃毕方了,想让我当你的坐骑?”
白真软绵绵地窝在折颜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方才还有些睁不开的眼睛,此刻正亮晶晶的看他,满脸期待地问道: “你可愿意?”
开天辟地第一只凤凰,四海八荒神魔忌惮的上古之神,岂能匍匐他人身下当一只坐骑?
“愿意!”他的真真可不是他人可比的!
“此话当真?”白真兴奋地从折颜怀里翘了起来,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让折颜当他的坐骑,他只是非常享受折颜如此无底线的纵容宠溺罢了。
“当真,只要能让你开心,做什么我都愿意。”
“折颜,你真好!”白真凑过去在折颜嘴角亲了一下,又重新埋回他怀里,“不过我可舍不得!”
折颜被白真哄得心花怒放,但白浅的事儿不能满着他,“对了,方才小五来过。”
“小五?她来做什么?不会又是搬酒来的吧?”
“不是……”折颜拿出小盒子给他看,“这是小五找回来的眼睛,她来让我替她安回去的。”
“什么?”白真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果然躺着一双眼珠子,“还沾染着陌生气息,显然是刚从别人眼眶子里取出来的,到底是谁抢了她的眼睛?”
“她只说是一段情劫,不愿提及。”
“情劫?”
“恐怕她就是夜华那位凡人妻子素素……”
“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跟那位素素在天宫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就有所怀疑,夜华与那凡人素素的相遇相知,正是在小五历劫消失的那段时间,而且夜华也曾数次找我打探关于小五历劫前后的事情……”
“那这双眼睛定是丢在天宫的了?”白真掩不住火气,下了床就想要往天宫去讨个说法。
“真真别急!”折颜连忙抱住他,“小五生性嫉恶如仇,既然她已亲自取回,想必抢她眼睛的人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真想了想,“那就再去往火上浇把油!”
折颜都要被他逗笑了,“真真,小五跟夜华还有婚约在身,这些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让他们自己去折腾,要是越搅越乱怎么办?当务之急是先把眼睛祛了浊气早日帮小五安回去。”
“那好吧!”
“你看你头发都散了,过来坐好,我帮你重新束发。”
“万千情丝,剪不断理还乱……”白真乖乖坐下,抱着折颜的腰蹭来蹭去,“还是我们好,万年如一日的岁月安然!”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也别担心,感情的事,谁也插不了手,他们自己知晓分寸的。”
“嗯。”白真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将下巴垫在折颜肚子上,“我还是不开心!”
折颜替他挽发的手顿了一下,“那要不我化出真身带你出去玩儿?”
“不要。”
“那把毕方捉来给你拔毛?”
白真摇头。
“那你想如何?”折颜抱住他,捏了捏他的后脑勺,“只要你开心,怎样我都依你!”
“我不开心,你就要哄我开心!”
折颜一头雾水,“我这不是在哄吗?”
白真脑袋一歪,戏谑道: “可是你还没有亲亲我!”
折颜恍然大悟,当即捧着那张小脸儿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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